抽象

李小龙,以无法为有法。


Jackson Pollock,以有法为无法。

后现代消费社会的其中一特性为肤浅,拒绝深度。此特性常表现在生活交谈中。譬如不恰当的类比,过于简单化的结论,反学术性字眼,及反精英文化。


对于一些“不要太多理论”,“不要太抽象”之态度,我与同事时而无奈,时而纳闷,时而气愤。。。若觉艺术无需理论,是无知;若觉学生知识尚薄,无需理论,应多实践,那是对年轻辈无信心。以道御术,或从御术经验得道,为闻道先后问题;为脑袋跑在前头,或手脚跑在前头的次序问题,因人而异。两者如何拿捏,为师资问题。用脑者,与用手者,皆可有作为。


《苏非的世界》作者挪威作家乔德坦·贾德以故事方式介绍哲学史。枯燥的哲学史变成有趣的侦查故事,学生读来起劲儿,还间接步入思想之门。美国小镇中学教师 Tim Walz 与学生讨论宗族大屠杀课题,让学生从中认识世界课题,学生甚至从历史的规律里预测了1994年的卢旺达大屠杀。如以“学生知识尚薄,无需理论,无需太艰深”为标准,则今天不会有此经典,那一批学生也可能不会有正视世界的机会。我们是不是都低估了年轻人的接收能力,又是不是太相信按部就班的学习方式了?

更大的问题是,前人用了千百年时间总结的智慧精华,来到一些人手中即用寥寥数字敷衍结论,以观其表面现象,不管其本质内涵为结论基础,是侮辱了前人;却还大言不惭,是侮辱了自己。前人智慧,为师者应小心归纳,有立场,有态度,却不以己立场为真理;不以自身经验为唯一道路。


造成此现象之主因为阅读文化之转变。电视,网络代替文本,成为大众获取资讯之主要媒介。电视网络文化之祸害在于其片面,碎片,无主干的叙事方式。零碎,解构 并非坏事,能从段落旁敲为治学方法,高级逻辑。图像有其不可代替性,笔者也爱用图像教学,但文字,至少到目前为止,绝对是记录知识的最佳媒介。多媒体及网络扩展了我们的知识网,我们却不能像无头苍蝇,无根盲撞,那只会淹没于资讯之海。


若只从图像归纳,难免出现误差。领悟力高者,自能从图像归纳一些规律,若不以文本纪录,以行为,创作实践,那只是悟了道,却行不出来。要两者平衡,必定是时间问题。而两者如何调矫,可自由取舍,却不可舍它取我,造成大头短手,发育失衡。


交谈演讲有其临场魅力,奈何始终不是传授知识之最佳途径。虽孔子耶稣都以口传道,但若无文字记载,则越传越薄,越偏离本意。无喱头为现代交谈乐趣,正式交谈还有赖用字能力。把话说得准为用字能力之高,说把话说死或草草结论,却都有背求知精神,要不得。


“不把话说死?哦!酱不就是抽象咯。。。”

“不!我的意思是。。。”

“哇。。。酱多理论啊?!简单一点嘞”

写到此,深感教育之难,须更鞭策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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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个越南学生跟我谈起上文化课时,老师问到学生可知何谓社会共产主义。学生们都没有头绪,反倒嘻笑
来自共产国家,却为基督徒的他。他随口列举了世界其他共产国家及其代表人物,还发表了些对于共产主义的想法。同为年轻人,你给他什么环境,他就结什么果,不是吗?

5 comments:

老顏 said...

下次也以后现代态度回复该些学生好了。

"你很废嘞。不要那么简单诶,多那么一点理论可以吗?"

Unknown said...

其实对于学生,我还是抱着谅解态度。毕竟他们也无可奈何地活在这样的环境, 我们不也一样吗?

时代的思潮啊。。。个人的力量太小了。

LIEW CHEE WEI 刘志伟 said...

我想要在马来西亚这种杂酱式文化的国家讲求深度理解真的是太难了。我们没有统一只有多元,求量而不求质。外国人看我们三头六臂,我们看自己什么都不是,应该说是妖怪。。哈。。

-miaozzzsum- said...

haha, i am totally Jackson Pollock fans~~

Unknown said...

我肯定多元文化及地方文化的价值。

我也推崇菁英文化。

这是文化应有的韧度。